
我是意志「長期缺貨」的人,路跑時經常接到來自膝頭、小腿、心肺等的投訴:得未呀,仲要跑幾耐至跑完?特別是操長課,我要戰勝的,還有人生的懷疑和苦悶—漫漫長路,望不見終點,期間會好想紅雨、雷暴、迷路、地震,便可以quit,不用再跑。
早前又試過因腹部劇痛去看急症,痛到身體不能伸直,等待期間我向上天說:「算啦我唔想再捱落去,嚟接我『放學』啦!」可想而知我的意志「幾有貨」。
意志「缺貨」卻要「做長課」
跑班教練常鼓勵同學「做長課」和報50公里以上的比賽,我(內心)會「反他白眼」,並心想:我跑20公里左右的山賽都不知幾爽,間中會因比賽少人報名,可以在樂悠咭組別攞下獎,耀武揚威一番。
最近有幾位嬸嬸同學報了TransLantau 100(103公里的越野賽),周末陪她們分段操賽道,以為嬸嬸們的pacing應該跟得到,怎料好多次連尾燈都看不到。她們未試過solo跑100公里,但為完成比賽,長課和意志都愈來愈強,更星期六、日連操兩次長課,完全沒work-life balance的概念。
有次由昂坪去大澳,最後返回東涌,接近40公里,對我而言是「超馬級」的挑戰。後段的東澳古道,超攰,但冇紅雨、雷暴、迷路、地震,陪伴只有煎熬的烈日。踏出的每一步,充滿著疲累和痛楚、混和著放棄與堅持;但每踏出一步,卻又接近終點一步,唯有輕聲鼓勵自己:要跟到嬸嬸、要返到東涌、要飲可樂(zero)、要完成,撐住!
那次,我「啪咗」2粒鹽丸和3包意志。

教練KFC用體力和意志力,與隊友合作完成了8,848米的攀升。
今屆柏林馬拉松,大會特別為一位66歲叔叔Klaus-Dieter Knapp提早於早上7時45分啟動計時,因他患有「不完全性脊髓損傷」,有一隻腳要在地上拖行,每步是「拐下拐下」完成的。全馬需約8小時才走完,試想像拐著行8小時是多麼的磨人。K叔叔患病前的全馬最佳成績是3小時27分,但脊髓損傷沒打沉他,仍堅持每年參加「柏馬」,他的意志打動大會為他作特別安排。K叔叔也自豪地說,用8小時走完一隻馬,比他以PB完成有更大成就。
意志「冇得即磨」
教練常說:「跑100K或超馬,鬥的是意志。」越野跑是長途耐力和意志力的挑戰—跑50K至100K、要爬升千級樓梯、拗柴踢石;「意志力」7仔冇得買、淘寶冇得淘,怎樣才有?
意志不同咖啡,冇得即磨,要用歲月研磨。一天一天,日日夜夜,跑下操下;一點一點,逐漸逐漸,加強量和質。只要有恆心,那些令人不舒服的感覺,你會愈來愈熟悉、開始成為老伴、與它建立關係,不至於懷念,但起碼不再是甚麼打擊,四頭、小腿、心肺也開始接受與疲累痛楚「共存」。
終有一日,意志會成為你靈魂的伴侶,需要它時就會出現(其實我未做到)。
意志的關鍵詞是「捱」。縱有一百個放棄理由,選擇「捱下去」原因只有一個:完成,是今天要做的事。完成目標,卸下重擔時才能感到圓滿,也會享受到輕浮半空的釋放感覺—捱得過就係贏家!
「不相信會絕望,不感覺到躊躇。
在美夢裡競爭,每日拼命進取。」
—我細細個都係睇伊健的古惑仔大。
文:孫立民博士
華生職場顧問(Watson Consultancy)董事,有逾20年培訓經驗,擅以正面幽默角度為企業出謀獻策,解決管理難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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